我們可以愛一個人到什麼程度?總是說自己的愛比天高,比海深?但是當我們面對自己所愛,又是用什麼態度和對方相處?我們把對方看成此生唯一,還是非不得已的選擇,只好隨便唬爛過日子?又是什麼樣的相處,才叫做彼此相愛呢?人生比我們想像得更好,還是更糟?這些問題到底有沒有答案?有誰知道正確的答案?

電影「百萬大飯店」(The Million Dollar Hotel)就像是電影「慾望之翼」(Der Himmel über Berlin)的孿生作品,然而這次的故事架構,是由愛爾蘭搖滾樂團U2的主唱Bono發想,加上德國導演溫德斯(Wim Wenders)拍攝成為電影,U2同時也加入配樂製作和電影原聲帶設計工作。這個故事遠比「慾望之翼」在風格上更陰沈、更孤絕,但是也更深情;為二十世紀末的實驗電影,作了一次很好的示範。



「百萬大飯店」是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裡面住著很多奇怪的人,遊走社會邊緣很久很久,早已不被接受,甚至已經忘記的那些人;小湯姆(Tom Tom)是其中的一員,他的好友小以(Israel)離奇墜樓死亡,引來FBI探員史金納(Skinner)的注意,小以的家室背景非常好,猶太人,父親也有雄厚的媒體實力,導致這場命案變成眾所追逐的對象。看起來像是自殺的事件,探員始終覺得事有蹊蹺,他不停地追查,把辦案焦點放在小湯姆身上。

小湯姆一直深愛著一個女孩,把對方幾乎當成女神在膜拜,他總是不停窺視、追蹤,但就是不敢告訴對方;探員史金納發現了這件事,於是想請這個女孩艾洛伊(Eloise)一起幫忙查案,希望能從小湯姆那裡,找到命案的真相。艾洛伊曾經是小以的女朋友,平常只愛看書,不和其他人接觸,有的時候會到街上接客;小以曾經和她發生過關係,並且到處宣揚嘲笑此事。探員一開始認為,只要百萬大飯店的住戶,都可能是兇手,逐漸釐清真相,他鎖定了住戶之中,專畫焦油畫的印地安人。



其實小湯姆已經和探員透露真相,事實上小以墜樓時,小湯姆就在現場,是他鬆手讓小以掉下去的;小以拿自己和和艾洛伊的親密關係拿來說嘴,小湯姆在好朋友和暗戀對象之間,他選擇了艾洛伊。最後在自己即將被逮捕時,到飯店的頂樓一躍而下,結束自己的生命;從高空墜下的同時,小湯姆告訴大家,生命原來是完整而且完美的,看起來很普通的事情,其實很棒,只是他到此刻才明白,已經來不及了。

承接「慾望之翼」的概念,男主角都對愛做出最大的犧牲,用生命證明自己的熱血。雖然「百萬大飯店」比起前作,色調更冷峻、陰暗,但是整體而言卻更加動人。男主角小湯姆裝瘋賣傻,事實上卻把一切都盡收眼底,他沒辦法再融入社會,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和住戶一起生活,他卻比任何人很清楚自己心之所向,他深愛著女主角艾洛伊。探員史金納努力追求真相,利用艾洛伊想要找出兇手,卻也讓兩人產生情愫,有了一段美好而深刻的時光;艾洛伊好不容易找到的真愛,就在小湯姆一躍而下的同時,化為烏有。



很多人以為自己已經很融入社會,想盡辦法賺很多錢,追求名聲地位,使用過多名牌商品武裝自己;事實上,他們也已經迷失在所謂的文明世界之中,而不自知。電影「百萬大飯店」最殘酷的是,這些看似已經瘋狂、錯亂、無法自我控制的人們,反而心如明鏡,照射出自我的內心所求。他們對愛的渴望是濃烈、激動和充滿熱情。溫德斯不再溫柔輕聲地敘事,轉換為一種更加嚴峻、冷冽的方式,提醒人們重新關注自己的內心,至於有多少人,真的懂得這個看似邊緣,卻又美好的故事呢?我想,這個答案我們總是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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