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名人有很多的方便,但是也有很多的困擾;但如果一個名人背叛愛戴自己的群眾,極端的自我主張,甚至被唾罵到豬狗不如之後,還有多少的名人可以不被遺忘?六零年代「反叛歌曲」代表人物,身兼民謠詩人、民權運動代言人和搖滾歌手頭銜的巴布狄倫(Bob Dylan)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從民謠轉型搖滾(被歌迷罵得半死),騎摩托車把自己撞到住院,離婚,轉型成宣教歌手;嗑藥、隱居、當牧師傳教;這些沒有邏輯的人生歷程,加起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然後在電影中,被他的歌迷切成七段來討論。

電影「搖滾啟示錄」(I'm Not There)引用的是歌手的人生;導演找來五男一女,膚色、年紀、國籍和外表都大相逕庭的六個演員代表歌手本身,並且寫出六段故事拼湊成這部電影。不過這六段故事和歌手的連結若有似無,不像紀錄片一五一十介紹生平背景,或者紀錄分析他生活的來龍去脈;這部電影改寫所有和歌手有關的其他人的名字,加入一些虛實交錯的訪談,歌手本身經歷過或發生過的真實事件。簡單說,就像一部「人物傳記狂想曲」,看起來忠實卻很叛逆;把「巴布狄倫」這個人,在電影中分解成六個名字、六種背景,六個職業,再跳躍式地剪接組合。而第七段,則是放上巴布狄倫演唱會登台的畫面,完成電影所謂的七段旅程。

也許這部電影創作的方式有點瘋狂,從傳記電影的角度來看,也並不容易理解,更不要說是一般只是希望能娛樂一下的普羅大眾;還是建議看片之前,事先稍微研究一下歌手生平,並且騰出時間,重覆看一到兩次,才能夠真的找出看這部電影的趣味,這也是欣賞藝術電影的一些小技巧。雖然這部片稍嫌艱澀難懂,兩個段落倒是非常值得欣賞和討論:一、澳洲女星凱特布蘭琪(Cate Blanchett)反串演出的當紅歌手裘迪昆恩(Jude Quinn),被廣大歌迷攻訐圍剿的「新港音樂節」(Newport Fork Festival),還有濫用藥物、男女關係混亂時光的巴布狄倫。二、已故男星希斯萊傑(Heath Ledger)飾演的男演員羅比克拉克(Robbie Clark),與他的法籍妻子克萊兒(Claire)從相識、相戀到觸礁離婚的過程,這當然也同樣改寫自巴布狄倫的真實人生。

「裘迪昆恩」代表的是許多年輕人,一定偷偷想過的生活:如日中天的事業、遠播的名聲、荒誕不羈的生活,加上複雜的男女關係,以及遊走在法律和道德邊緣的違禁品(迷幻藥和毒品)。好像沈迷於這些燈紅酒綠裡並不需要什麼理由,好比是一種風格,一種和世界格格不入的表現;不停地巡迴演出賺錢,結交名流和新朋友,在流行暗殺的時代遭到攻擊,面對記者訪問愛理不理,遭到觀眾噓聲抗議時,甚至還反唇相譏。凱特布蘭琪把巴布狄倫少年得志時的囂張,對長時間工作的不耐煩,用藥成癮、卻還想衝撞體制的矛盾,處理得拳拳到肉;配樂加入巴布狄倫的作品「積極第四大道」(Positively 4th Street) 「弱者之歌」(Ballad of A Thin man)這兩首歌,更是成功襯脫出裘迪昆恩百無聊賴的性格。至於演技派如凱特布蘭琪,渾身散發的那股帥勁,究竟要迷死多少女人呢?

整部電影,唯有克里斯汀貝爾(Christian Bale)的角色傑克羅林斯(Jack Rollings)是直接複製巴布狄倫的樣子:爆炸頭或亂髮、樸素到毫無特色的穿著,口琴、木吉他;為了增添說服力,導演在這段故事中,置入為數眾多的「偽訪談」和「仿媒體報導」,找來一堆演員飾演的樂評人(逼真到連在螢幕左下或右下還介紹名字和頭銜),加入假紀錄片側寫或報紙標題,彷彿傑克羅林斯真的有那麼一回事。這個角色主要呈現巴布狄倫被注目的程度,還有後來他加入教會,成為宣教歌手開始傳道作見證的這段歷程。不過因為傑克羅林斯的故事被剪接非常零碎,看電影的時候,可能會感覺有點混淆和錯亂。

巴布狄倫除了歌曲創作量驚人之外,也很喜歡參與各個電影演出,關於他的傳記電影或參演的片段不勝枚舉,他尤其很愛演自己,通常都是以搖滾歌手的身份,出現在電影中;於是希斯萊傑的「羅比克拉克」除了演出巴布狄倫的第一段婚姻生活外,羅比克拉克在「搖滾啟示錄」中,被設定為一個電影演員,演出一部以知名歌手「傑克羅林斯」生平為主題的電影。希斯萊傑把一個男人面對事業、感情和家庭的態度表達的相當明白,還有生活和事業總是不能面面俱到的無奈,詮釋的非常深刻;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過去的幾年和未來的很多年,我們都還可以欣賞到他精湛的表演。

電影「搖滾啟示錄」是一部充滿實驗風格,崇拜和回顧精神的電影;也許它的各方面而言,不能說是一部成功的作品,原因是它留下太多模糊地帶,把觀眾弄得非常辛苦。其實從觀影者的角度而言,並不是每個人都對題材都如創作者那麼熟悉,所以好好地解釋「選題」的用意,在一定時間(電影限制的長度取決的人類能專注的時間)中把話講清楚,也是創作時候非常重要一環;傳記電影本來就是西方電影的強項,要從中奠定一席地位,其實需要深厚的功力和創意。這部電影深具創意也饒富詩意,選角和演員功力讓這部電影得以排除萬難,走向「最經典」傳記故事之一。唉,我愛死凱特布蘭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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