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Clouds of Sils Maria Poster | Talking Kristen Stewart

 

法文「對倒」(Tête-Bêche)形容兩張並列的郵票,印刷時出現一正一反的現象;已故德國導演阿諾德芬克(Arnold Fanck)1926年拍攝的黑白短片「馬洛亞的雲景」(Das Wolkenphänomen von Maloja)紀錄山區令人驚嘆的天氣變化;已故英國作曲家喬治韓德爾(George Handel)的詠嘆調「懷念的樹蔭」(Ombra mai fu)旋律令人感傷 ; 法國電影「星光雲寂」(Clouds of Sils Maria)中虛構的經典當代悲劇「馬洛亞之蛇」(Maloja Snake)歷久不衰,多年來在世界各地的劇院持續上演,也讓當年19歲的茱麗葉畢諾許(Juliette Binoche)初嘗走紅滋味...這部美麗詩意的三幕劇電影,乘載著創作者對電影無盡的愛...

當「馬洛亞之蛇」首演後的二十年,年屆不惑的茱麗葉畢諾許已經成為舉世聞名的大明星,她的所到之處是媒體追逐的焦點、她的才華讓同行都非常敬佩,國際潮流時尚品牌也與她合作;但是職場上太多難以啟齒的潛規則、娛樂圈中男女權力不對等,還有成名作中的同性戀情帶來錯誤印象,使得茱麗葉畢諾許逐漸離群索居,大幅降低社交生活。另一個危機是她與前夫的離婚官司牽扯到分產,幸好有聰明貼心的私人助理克莉絲汀史都華(Kristen Stewart)陪伴她度過低潮;而克莉絲汀史都華的電影品味和演員喜好,與她老闆非常不同,臨別前讓老闆能見證「馬洛亞之蛇」的自然奇觀,也是她對茱麗葉畢諾許最後的溫柔。

UCA SA - Life imitates art in Clouds of Sils Maria

劇作家的猝逝改變茱麗葉畢諾許的生涯規劃,她悼念劇作家的恩情,也惦念劇作家遺孀的真誠,加上真心誠意又深獲好評的製作團隊等多個原因,第二幕的主軸就是她與助理克莉絲汀史都華一起搬進劇作家位在瑞士崇山峻嶺間的獨立小屋,為了新版「馬洛亞之蛇」進行排練準備。看得出來茱麗葉畢諾許為了更融入角色做足功課,也吃足苦頭;她不只一次表達她對與演出的角色缺乏同理心,她也對自己的詮釋非常質疑而變得暴躁易怒...可是觀眾的角度卻越來越迷離,因為「馬洛亞之蛇」的劇情幾乎完美疊加在茱麗葉畢諾許與克莉絲汀史都華的排演中,本來是對倒的人物扮演,但好像又浮現一層新的意識流:「馬洛亞之蛇」已然成為電影中兩人的現實,而現實又貼合自然天象的隱喻,天氣就要變糟,人生風暴也在咫尺之遙...

電影「星光雲寂」中,私人助理克莉絲汀史都華最愛的女明星就是新生代的話題小天后克蘿伊葛蕾絲摩蕾茲(Chloë Grace Moretz),負面新聞纏身的同時又是年輕新興作家婚姻的第三者,百無禁忌的率直性格,劇組相中她成為新一代「馬洛亞之蛇」的年輕女主角,事業蒸蒸日上讓她有本事倨傲不恭。而克莉絲汀史都華與大明星茱麗葉畢諾許兩人之間的情誼外人看來低調又晦澀,若有似無地彼此依賴又很容易為小事吵架。電影的結尾茱麗葉畢諾許試著和克蘿伊葛蕾絲摩蕾茲試圖溝通表演的呈現方式,相較於克莉絲汀史都華的溫柔與耐心,話題小天后的態度比劇作中的年輕女孩更冰冷絕情。虛構的舞台劇「馬洛亞之蛇」中的暴風雨意象不僅是暗喻更像真相揭露的大劈棺,也代表電影起點的一切人事物,都已經化為雲煙了。

Clouds of Sils Maria (Olivier Assayas, 2014) – Seattle Screen Scene

和多產的已故瑞典導演英格瑪柏格曼(Ingmar Bergman)很像也很不一樣,法國導演奧利維耶阿薩亞斯更擁抱流行議題、更挑釁主流價值、更有幽默感;他始終對電影藝術投入無條件的愛、以及蓬勃旺盛的創作力;他是個大方的導演,賦予演員極大空間探索表演的真諦,他非常懂得操作古典戲劇架構寫作,也能將經典信手拈來又不失趣味,他擅長描寫電影中的電影與電影中的現實之間,介於多重維度的盎然興味;他筆下的對白相當積極表述他的個人觀點,針砭當代電影的盲區,還有他對電影史的敬重。我滿喜歡他鏡頭下的女性人物:有個性、有主見,很多時候還有曖昧不明的雙性戀情史。電影「星光雲寂」很可惜無法成為下一部「假面」(Persona),而我個人提出的兩個理由是:第一、歐陸及美國兩地演員的表演方式迥異,為了適應這個差異,觀眾的注意力已經無法再進入更深層的隱喻,發現分場段落的內涵;第二個理由則是茱麗葉畢諾許應該要和克莉絲汀史都華一起看完「馬洛亞的雲景」才分開,她們分開得太早了!...然而能看見茱麗葉畢諾許演員生涯少見的極短髮,還有她消融於角色的精湛演技,也是這部電影值得回味之處...當然還有當代版「馬洛亞的雲景」,雲海湧現的絕美畫面讓人想起臺灣的高山雲景...誰比較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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